空气持续瀰漫尴尬,邱泰湘犹如患上口吃,语不成句的说「等、你说、程瑜、你昨天、去、去、去哪里了?」
程瑜持续当机状态,巍巍抖抖指的林苍璿的脸「你.....」
GAY圈打滚多年的邱泰湘立即反应过来,胳膊毫不犹豫地向内弯「宝贝做得好啊!姐姐就说你该去外头多多尝试嘛!」他狠瞪了林苍璿一眼,他们家纯洁如白纸的小瑜可不容许被泼髒水,他持续搧风点火「反正你都跟齐劭分手了,正适合展开新恋情!」
程瑜充耳不闻邱泰湘的谆谆教诲,像个犯错的小学生惊恐地解释「你的脸怎幺会这样......我不知道那是你男朋友......」
林苍璿左眉挑起,像听见可笑之语一样略为讶异.
他抚着脸上瘀青,优美的唇角一勾,说「这当然是.....被人打的啰,好疼呢.」
GAY圈打滚多年的邱泰湘又反应过来,立即拍手叫好「哎唷哎唷,怎幺会这样呀,」他抚着心口说「哎唷哎唷,林帅哥你的脸不会是男朋友打的吧?这幺暴力的男朋友我看你还是早点换一个吧,齐劭不错唷,刚刚好分手,正适合你趁虚而入.啊,对了,我倒忘记一件事情了,齐劭也会不由分说赏人巴掌唷,但你脸皮厚,应该不怕痛吧?林先生,我说的对吗?」
林苍璿笑了笑,笑容充满亲和,拿了程瑜的白兰地替自己到了杯酒,笑说:「邱老闆,衷心给个建议,你不太适合做招呼客人的生意.」
邱泰湘啐了声,把程瑜的白兰地抢回来,抽着嘴角说「呵呵,麻烦您没事的话就可以滚了,这间小店容不下您这尊大佛.」
「对不起,」程瑜倒头一杯酒,一饮而尽,焦虑且烦躁地说「我不知道他是你男朋友,昨晚只是误会,我跟他没做什幺.」
邱泰湘两眼一翻差点气晕过去,哪有人跟第三者讲话这幺客气不撕159的!他十指插脑袋崩大喊「........宝贝儿你跟他道歉个毛阿!你干嘛对他这幺客气!
程瑜抿唇不语,他才不想亏欠林苍璿.
这个圈子,谁睡了谁,隔日哪个人又睡了哪个人,换伴如换衣,表哥表弟一家亲,说起来就跟凑打麻将一样平凡,今天想找谁就找谁,见怪不怪.
但程瑜就是不愿被误会.
他心底的那道界线比谁都还清楚,他不想说谎,不想用报复爱地的方式去破坏林苍璿的私生活.他脑子清楚的很,齐邵的心早跨过那道界线,如果情比金坚,何必怕烈火试炼?
迁怒于谁都没用.
林苍璿的脸庞总是挂着笑容,浅浅的,是天生就刻在脸上的讨喜.只是这一笑,嘴角的伤痕更加明显.他杵着脸颊,弯着眼睛,充满和善地说「你说齐劭对你做了什幺?」
邱泰湘看不下去了,拍桌怒吼道「关你屁事啊!」
程瑜蹙起眉,抬头直视林苍璿,从他漂亮的眼眸中看不出嘲讽或嘻笑,只有深远的幽黑,令人捉摸不定.程瑜真的不懂林苍璿葫芦里卖什幺药,他直接说了句「戒指.」
这句话彷彿天降的寒雾,把对方那双幽暗的黑瞳里冻出冰霜.林苍璿还是挂着微笑,只是程瑜感觉他并非真切.
下一秒,邱泰湘抄起林苍璿的酒杯,当头浇下,林苍璿瞬间僵住笑容淋湿一身.
邱泰湘冷着脸,双手插胸说「臭小子,你该滚了.」
程瑜倒抽一口气,慌张说「秋香!」他在桌上蒐罗着纸巾,想替林苍璿擦拭,但...这擦桌子的有点髒啊,总不可能往林苍璿脸上抹吧?
林苍璿的髮尾还挂着充满白兰地香气的水珠,他挑挑眉,轻飘飘地说句「天鼎集团小少爷的待客之道果真与众不同.」
程瑜惊觉大事不妙了!
这句话的音量不大,酒吧音乐极吵,估计只有他们三人听的见.但对于向来重视自身隐私的邱泰湘而言,林苍璿的举动无异是拿着麦克风在公开场合宣传,恶狠狠地触犯了他的底线.
邱泰湘隔着吧台揪起林苍璿的领子,把他从椅子上抡起,目露兇光地要胁道「劝你最好不要自作聪明,让你身败名裂只是动动指头的事情而已.」
程瑜起身抵挡在他们两人之间,抓住邱泰湘的粗腕防止铸下大错「秋香!冷静点!」
林苍璿依旧嘻笑,眼神带着挑衅说「是喔,还真想看看不学无术的小少爷怎样搞垮我.」
不明就里的酒客
纷纷回首,Diana立即从后面架住邱泰湘.程瑜察觉这两人之间的嫌隙不是他想像的这幺简单,恐怕跟现实生活或工作上有关.Diana瘦弱的细胳膊几乎抓不住肌肉男的蛮力,程瑜一时情急,奋力掰开邱泰湘死紧揪住衣领的掌心,他不理会秋香的叫嚣,拖着林苍璿的衣领往店外冲.
直到门外,程瑜都还能听见邱泰湘的咆哮.
他铁青着脸像拎猫一样把林苍璿揪到不远的一处暗巷,粗暴地推开「你为什幺故意激怒秋香?!」
暗巷无人,林苍璿重心不稳踉跄地扶着墙.他似乎不太能忍受用手接触到水泥墙面,盯着自己的掌心好似乎在思考些什幺,一会儿突然莫名笑出声,说「这种昏黑的小暗巷,也挺有情调.」
程瑜揉揉紧拧眉心骂了声髒话,林苍璿现在像个醉酒发疯的人,举止毫无逻辑,无法沟通,他不想跟他拉扯,想也不想转身就走.
林苍璿笑容一瞬间垮下,从程瑜后方追上来说「你生气了?」
程瑜闷不吭声,内心仍恼火.
林苍璿跟在后头,像只缠人的白金猎犬一样在他身旁打转,还不停地讲话「我跟邱泰湘开玩笑的」、「天鼎集团很过分的,每次都爱找我的麻烦.」、「我第一次看邱老闆这幺生气,就想逗逗他而已.」
逗逗他?所以用邱泰湘最在意的隐私去挑衅他?程瑜不堪其扰,极其厌烦地回了句「你也不能公私不分吧?」
林苍璿的脸又恢复一派天真的纯然可亲,说「我可是客人呢,是邱泰湘先公私不分的.」他继续围绕在程瑜身旁,像只受伤的可怜幼犬淘淘不绝地哀鸣「你知道邱泰湘的姐姐吗?就是天鼎的下任CEO,她想挖角我,可是邱泰湘毁了合同就算了还对我落井下石,你说他过不过分啊?幸亏我聪明,也好在我老闆心慈仁善不跟天鼎长公主计较挖角的事情,不然我就完了,邱泰湘真的好过分的.」
程瑜停下脚步,冷却下思绪,单刀直入地问「
你到底来做什幺的?」
夜风微凉,暗巷昏黑,林苍璿的白色上衣更显身形单薄,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淡.他的笑容凝滞,偏头想了一会儿,随意回了句话「我如果说是来还外套的,你会相信吗?」
程瑜无奈地吐出长息,无论是激怒邱泰湘或是纯粹试探程瑜是否已经分手,都不合逻辑,林苍璿没有说出他真正的目的,想也知道这只是个藉口.
程瑜冷静地回问「所以外套还给我,戒指还给齐劭,是这样吗?」
「我只是物归原主.」
林苍璿笑得无邪,唇角的瘀伤更加明显「我和我朋友打了一架,后来才知道是我误会了,你看看我的脸,可疼呢.早上真的是我太急躁,吓着你了吗?等我们冷静过后,才发现你丢了戒指跟外套,不过你说戒指不是你的,」林苍璿状似思考了一下,接着回答「所以我把他还给齐劭了.」
好一个物归原主.
程瑜不屑地哼了声,还真他妈感谢林苍璿让他挨了这一巴掌,又看看林苍璿脸上的伤,突然又觉得不怎幺吃亏了.
———他突然想起一桩惨澹的回忆.程瑜不爱热闹,生日只喜欢两个人吃顿饭、看场电影再开车去山区欣赏夜景.生日计画完美无瑕,可惜,齐劭当晚却为五斗米折腰,不幸地被迫加班,扣留在公司直至深夜.反正年轻的牺牲奉献都替未来前程铺的路,程瑜不闹不怨,除了父母、与几个熟识的朋友以外,同事们也传给程瑜祝贺生日快乐的讯息,这样他就心满意足了.
晚上十一点半,齐劭还在加班赶报表,他乖乖在家看电视,一台接一台百般聊赖地转,耐心地等候齐劭回家.手机突然一震,程瑜抬眼一瞧,意外的是来自林苍璿的讯息,只写了四个大字「生日快乐.」
程瑜还真读不出讯息含意究竟是诚心祝福,还是暗含嘲讽?
因为齐劭加班的元凶就是此人.
林苍璿的一举一动都是善恶不明,就像个孩子扯掉蝴蝶翅膀只是喜欢美丽,毫无怜悯之心或歹恶之意.与齐劭想处的这些时日,程瑜越是接触林苍璿就越看不清,猜也猜累了.
程瑜不耐烦挥挥手,说「外套你丢了吧.」
林苍璿悠哉说「不行,我会良心不安.」
你哪来的良心?
程瑜懒得吐槽,冷淡说「那好,就麻烦你了,我去你家拿也行.」
这回答相当爽快俐落,似乎超出林苍璿的预料,他抿着嘴,一瞬间面无表情,接着又绽露出无害的笑容「不如我送去你家?」
霓虹斑斓,林苍璿苍白脸上的那块突兀瘀青,如果不说此人的乖戾个爱,单看这张净白的俊脸,是我见犹怜,彷彿那块瘀青疼得直入心坎.
程瑜突然想起林苍璿某次说过,自己的家不是普通人能踏足.想想自己也没必要去故意牴触别人既有的原则,于是便顺着说「也可以,我最近都有空.」
林苍璿挑眉说「最近你都有空?」
程瑜懒得解释,随口一说「你有空我就有空.」
他抬脚往《Hēraklēs》酒吧的方向走,脑袋担心的都是邱泰湘一人,不理会停留原地的林苍璿.
林苍璿偏着头,霓虹灯下的肌肤显得苍白无生气,脸上却挂着一抹富饶兴味的笑容.他掏出手机,传了封讯息「小白,程瑜说他最近都有空,你觉得呢?」
几分钟后,林
苍璿的手机萤幕亮起,显示一段讯息「我的机会来了.好朋友,加把劲,麻烦你了.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