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李柏翘匆忙离家之后,便是整整一天.
这一天里冷凌弃将准备好的饭菜热了又热,自己却一点没有动过.那些经由他精心制作的葱姜蟹,已经被吴婶一家人高高兴兴的享用了.对方
还打趣的说,现在要想找个会洗衣做饭的顾家男人,可比中噗嗤彩还要难.弄得她身后的老爷子佯装生气的直嚷嚷,说自己不会做饭就不算顾家了??离开吴婶虽打打闹闹却令人无法真正生厌的屋子,冷血慢步回到自己那间冷清的房子里.
给柏翘打了几次电话对方一直都在关机,虽然每次有什么重大的行动也是如此,但不知为何这次冷血心中却总是惴惴不安.
无所事事的男人立在窗前凝视窗外,忍受着时间一点点的滑过.
那晚柏翘所说的每句话他都记得,柏翘的每个表
情他都能想起.那些疼痛,现在还缠缚着他的身体,却无力挣脱.望着窗外由钢筋水泥组成的城市,他默默的叹了口气.回想起从前,如果有什么不痛快就在林中狂奔一气,等58的躁狂全部发*出去之后,整个人都能为之一振.
而现在,他只能透过这个狭小的格子看着不远处的一座座高楼.那些楼真的很高,记忆中就连皇宫都不能同其媲比.恐怕也只有神话中的琼楼玉宇才能如此.可置身于此,他唯一有的感觉便只剩下不胜寒了.伸出手去碰触眼前几近无物的玻璃,指尖冰冷的触觉告诉他这便是极限了.
是的,不可以再向前了.就算看上去明明很近,明明没有任何阻隔,但终究还是两个世界.
夜幕一点点拉下,不知过了多久,当他僵直的身体开始带上和玻璃一样的寒意时,客厅的电话终于拉回他的思绪.
"喂?立文,是我."
"恩."当有旁人在场(全文阅读,无删除,无删减,关注宫
-众-号-昊禹阅读)的时候,李柏翘总会记得唤他钟立文.
全文阅读,无删除,无删减."抱歉从昨天开始就在执行任务,我只能关机."
"我知.你...无事吧."
"没事,虽然有些累,但还顶的住."
电话那头隐隐有着倦意的声音,此时却是带着难得的兴奋.微微高涨的语调,让冷血眼前不由得浮现出那人明亮的笑容.
"再过一会儿就可以回去了,对了..."还没等柏翘的话说完,手机似乎就被别人抢了过去.
泉叔中气十足的声音立刻从电话那边传了出来,"阿文??果然是你小子,我就说呢,李Sir报平安的电话一定是打到你那里了."
"这次的任务,很麻烦?"握着话筒的手指开始紧缩起来,冷血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.
"泉叔,把电话还给我."
"不要啊,泉叔,人家也要和立文通话了啦!!!喂喂,立文我是Peggy啦~~~美女Peggy!!!你是不是都把我们忘记了哦!!这么久都不来警局里看我们!!!不要,不要抢了啦!!!来人!!快点把李Sir押到一旁罚酒!!!竟然妨碍我和立文谈心,哼哼!!!手机?当然是没收啦~~~泉叔接着!!"
"喂?"电话那边早已吵成一团,柏翘不甘的声音也被那些嘈杂压了下去.看样子应该是没有大碍才对,意识到这点的冷凌弃,此时才放下一直悬着的心.
显然,现在对电话施行主宰权的人是泉叔.于是分明有些喝高了的男人,抱着电话不松手的和"好兄弟立文"开聊.
"我说阿文啊!!你真的不够意思,你知不知?这么久都不联系我们这些老友!!大家从警校开始就在一起,这几年大大小小的事也经历了不少.有什么抗不过去的,非要辞职呀!!泉叔我大你们几岁.我说的话很可能不中听.但,阿文,你难道忘了在李Sir墓前发过的誓吗?你还记得李教官告诫过我们的话吗?有困难?挨过去!警局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,不是还有我们大家吗?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辞了职?"
"你受了伤,我们知道.你需要静养,我们知道.所以就算我们有多关心你,多想去看你,也都不过是托
柏翘帮我们传个口信.我们都在等,等你的归队,等有一天你能重新站回我们身旁."
"在等你的不光是我们,还有柏翘呀立文."
"你不知道当你不在的时候,柏翘有多拼命!一个人带领整个小组部署行动,还要一次次的为你安排复诊.我知道,你们是过命的兄弟.有些事情我们插不上手,也没资格去说些什么.但今天,我真的很想把一切都说出来.柏翘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,有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抗.出了再大的事情也宁愿闷在心里,埋上一辈子,死也不肯说出口."
"这段时间里,柏翘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有关火鸡的行踪.于是就一天天的窝在酒吧里,为的不过是从那些小混混口里得到些消息,哪怕是一点点蛛丝马迹也好.我发誓,我林叔泉这辈子都没见柏翘这么拼命过.那些酒就像白水一样一杯杯的灌下去,然后再去洗手间一次次的吐出来.他说,你不喜欢那些酒气.然后就急忙忙的赶回家去.就这么一天天,一个酒吧一个酒吧的查下去,直到那天真的发现了火鸡的踪迹."
"今天呀,我们终于把火鸡的老窝一网打尽,还顺带的把黑道上最大的高利贷集团一举擒获.虽然火鸡是得到了风声先跑了,但他所有的依仗都不复存在了.在这种情况下他肯定坚持不了多久的.行动结束后,柏翘连胳膊上的枪伤都顾不得包扎,而是立刻赶去安排接下来的追捕行动..."
"后来也是我们好说歹说,才硬拽他来KTV庆功的.立文,今天是我这半年来第一次看见柏翘在笑.真正的笑.我们都知道那不是为了什么立功,什么奖赏.那是为了你,为了你呀立文...柏翘他为了替你报仇,连掩护都顾不得等就往里冲,可你在哪里呀...立文,打虎亲兄弟,上阵父子兵.柏翘他连命都不要的时候,你又在哪里...你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做这些,怎么可以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...怎么可以说走就走,说不认我们这些兄弟就不认呀..."
"泉叔?泉叔!你怎么抱着电话哭了?喂?喂?阿文吗?Sorry啊,泉叔他喝多了.你也知道人一上岁数就是这么唠唠叨叨的没完."
"谁,谁说我喝多了??我清醒的很!!我知道我在说什么,阿文他不明白,他不明白啊."
"快快,柏翘,还你手机!泉叔啊,不可以吐在这里的!!我扶你出去~~~"
"喂喂?阿文?你在这吗?"
"在."静立在黑暗中的冷血,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.
"千万别听泉叔他胡说什么,我等下安排好这里就可以回去了.不过,你还是先别等我了,这两天你一定也很累了.先睡好了,我回去的时会小声的.喂?凌弃你在听吗?"突然压低的声音,带着柏翘的呼气声传入冷血的耳中.
"我知道了,会先去休息的...你也,算了,路上小心."说完这些后不再等柏翘的回复,冷凌弃径直挂上电话.在没有半点光线的房间中呆坐一会儿后便回到卧室里,和衣躺倒床上.
闭上眼却没有一点睡意的男人,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.脑中默念着平日里的练功口诀,却气馁的发现一点效
果都没有.58就像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叫嚣着,渴望着摧毁一切,破坏一切.睁开眼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,房间里只有滴答滴答的钟表声在不停的重复着.终于还是微微侧过身,看着身旁冰冷的床铺.
伸出手,覆上去,没有半点温度.
冷凌弃将伸开的五指在空气中逐渐收起,用尽全部的力气像是要抓住什么一般.可松开后,除了残留在掌心的几道伤痕外便什么也没有了.
原来,不是努力了就会有收获的.原来,不是什么都可以替代的.
撤去全部的力道,缓缓合上双眼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