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：
回到家,言虹黎走进客厅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,一个是她家那个不正经老爸,另一个是她爸的多年好友林泓升.「林叔?」言虹黎看到人惊讶的瞪圆眼睛,「爸,我回来了.」林泓升扬起友善的笑容... 回到家,言虹黎走进客厅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,一个是她家那个不正经老爸,另一个是她爸的多年好友林泓升.
「林叔?」言虹黎看到人惊讶的瞪圆眼睛,「爸,我回来了.」
林泓升扬起友善的笑容,抬手跟她打招呼:「虹黎,好久不见.抱歉,突然来家里叨扰了.」
言虹黎摇摇头,「不会,很欢迎林叔来家里坐坐.」接着困惑看向明显坐立不安的言硕,「爸,你怎幺了?一脸烦躁是怎样?」
言硕依然垂着头,难得面对言虹黎的问话回以沉默.
以往她一回家就蹦蹦跳跳吵得要死,怎幺今天安静得这幺不像话?
林泓升抓抓脸颊,扬起一抹苦笑,伴着叹气声开口:「与其说烦躁,不如说是不安与紧张比较妥当吧.」
扬起眉,言虹黎问:「干嘛,你失业了?」
「才、才没有!我才没有失业!黎妳不要吓爸爸我啊!爸爸我可是优良员工,怎幺可能会被炒鱿鱼!」言硕猛地抬头,紧张兮兮的回道.
既然自觉是优良员工,怎幺听到失业两个字还会被吓到呢.林泓升默默喝着桌上的温开水,在心里忍不住吐槽友人.
言虹黎把书包放在沙发上坐下后,困惑的歪头,「你是怎幺了?」
「我……」言硕心里感到极度惶恐不安.对于要跟人开诚布公说心里话这件事情,他一直打从心底感到恐惧.
他瞄了眼林泓升,见对方微微点头,心里顿时有了些许勇气.做了一个深呼吸后,他战战兢兢的开口.
「那个……」扭扭捏捏的样子让言虹黎看了就觉得烦躁.
言虹黎环起双臂,不满似的开口:「干嘛啊,有话就直说啊?不乾不脆的样子真令人烦躁.」
被女儿这样一说,言硕畏缩的缩起肩膀.
「总、总之……我很对不起妳.」
「啊?」言虹黎瞪大眼睛,感到万分惊讶.
没头没尾的道什幺歉啊?
「妳妈妈强迫妳跟汤姆结婚,成为她的替身这件事情……一开始我是不知情的.是后来妳升上国中,我觉得妳的态度变得很不对劲,跟阿久还有阿升商量过,他们才帮我查到的.」言硕焦躁的揉乱头髮,不知道该怎幺说明才可以好好把心里的想法表达出来.「我身为爸爸却没能保护好妳,还让妳吃了这幺多苦不敢说……我一直觉得我是个失职的爸爸,所以不敢跟妳说这件事情,私底下拜託阿久跟阿升帮我注意那女人的动向……」
「……为什幺那天要装受伤?」既然对方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,言虹黎也不想继续忍耐,把在意的事情直接问出口,「你知不知道那天听见你被送进急诊室我有多着急?我原本以为你是真的受伤……后来你回家不好好休息,一直偷偷摸摸的跑出去让我起了疑心……」
她紧咬着下唇,脸上的表情很是受伤.「我原本只是猜测……跟阿翼说这件事情,他才跟我说之前搭车回家的路上看到你在街上,而且头上没包绷带……为什幺要骗我?」
「……对于这件事情我真的感到很抱歉,我不是有意要骗妳,也不想让妳伤心,这点我希望妳可以相信我.」言硕深吸了口气,缓缓说道:「我……那天海莲娜出现在医院并不是偶然,是我们刻意引她过来的.在这之前我们就已经在慢慢布局,那天的醉汉是受海莲娜指使来攻击我,我就假装中招,请阿升在医院附近待命,等她出现就将她一网打尽……但我没想到妳跟小帅哥会碰上她.」
「一网打尽?」言虹黎却蹙起眉头.「你把她抓起来干嘛?」
「……」
看言硕一脸凝重沉默不语,言虹黎心里突然很慌张.
「爸?」
林泓升看看言硕,又看看言虹黎,思索好一阵子才开口插话.
「嗯,这件事情由我来解释比较适合.」
「林叔……?」
林泓升将手抵在嘴边咳了声,「汤姆,也就是多年来一直跟蹤海莲娜的那个家伙,他是义大利有名黑手党的成员,是个非常棘手的人物.我们在查这件事情的时候,发现一个男生也在调查这件事情.」
「……是指王宣皓吧?」
「没错,就是他.虽然他死活不肯说,不过我猜大概是妳请他帮忙的.后来我跟他说我是妳爸的朋友,是被委託来调查这件事情的,他才肯相信,将他手上的情报给我.」林泓升笑了下,「那时候我发现他被海莲娜盯上,所以让他暂时退出,好不容易才让海莲娜把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.」
「……」
「妳不需要感到自责,虹黎.我相信无论是妳还是那个男孩,在知道这件事情并决定要涉入的时候,都已经做好可能会遭遇危险的心理準备.」林泓升放缓声音,试图安抚言虹黎的情绪.「我有跟那个男生说他被盯上的事情,他说他早就察觉到,自己也已经做好各种防範措施.
「总之呢,我跟阿硕说,如果把海莲娜抓起来,不仅可以控制她的行动避免她来找妳麻烦,也可以藉由她把汤姆引出来,两个一起解决,永除后患.」
「……」
「……」
言硕与言虹黎双双保持沉默.
即使他用诙谐的语气轻鬆带过,他们仍然清楚他口中的「解决」是什幺意思,因此脸色沉重.
林泓升看父女俩都露出自责愧疚的神情,忍不住轻笑.
即使没有血缘关係,但他们确实是父女呀,都一样善良、总是替别人着想.
「毕竟是为人父母的,我跟阿硕都不希望让妳知道这种事情.其实我原本也不想让阿硕跟阿久知道,他们也跟妳一样,跟我是活在不同世界的人.你们只要过着普通幸福的日子就好.」林泓升笑看着言硕,「我可是军火走私商人,这种事情也算在我业务管辖内,儘管交给我吧,不需要自责或愧疚,我只是做好我的工作而已.你们父女俩只要好好担心自己的事情就好,其他的就别多想了.」
后来林泓升找藉口说临时有事要先走,就先离开言家了.
父女坦诚相见,有他这颗巨无霸电灯泡在,有些话总是难以说出口的.林泓升回头望了眼那栋别墅,勾起嘴角,甩着车钥匙推开大门离开.
言虹黎瞄了眼垂着头,紧张兮兮的言硕,轻叹了口气.
「爸.」
听到这声叫唤,坐立不安的言硕很胆小的尖叫了声,还从沙发上弹跳起来,瞪圆了眼睛看着言虹黎.
被他一连串的夸张反应给吓到的言虹黎目瞪口呆的望着他,过了十多秒钟的迟滞,她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.
「不过叫你而已
叫什幺叫,坐着吧,我可不想仰头跟你说话.」
言硕战战兢兢的坐下,脸上的表情是大吃一惊.
他、他的宝贝女儿笑了!居然笑着对他说话了!那个一直以来都对自己臭着一张脸,不然就是摆出不耐烦表情的女儿,居然用温柔的声音笑着跟他说话了!果然他的女儿还是天使!
「爸,你有在听我说话吗?」
回过神,瞧见言虹黎眉头紧皱,一脸不满,言硕立刻慌张的开口:「啊啊啊,抱歉爸爸太紧张了,妳刚刚说什幺,可不可以再跟爸爸说一次?」
言虹黎皱了皱鼻子,眼神很是不悦.
这语气搞得她好像欺负小媳妇的恶婆婆.干嘛那幺委屈啊,她有那幺兇吗?
「……关于汤姆那件事情,在今天之前其实我就隐约猜到了.应该说在医院那天,看见久哥和林叔出现在那里把那女人带走,我就猜想你们大概全部都知道了.我原以为你会跟我谈或是生气的骂我『为什幺这幺重要的事情不跟爸爸我商量啊』之类的,但……」言虹黎叹了口气,眼中藏着落寞与失望.「但你始终没有来找我.起初我是不谅解你的.我隐瞒得这幺辛苦,为的是不想让你们担心,也不希望你难做人.你找到一份你喜欢的工作,公司的人又待你很好,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让你失去这幺好的工作.」
「黎……」
「一开始我真的觉得很难过,我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,结果除了我以外的人都知道真相,只有我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,那种感觉……真的很讨厌.」
「……」
言虹黎笑了下,抬头直视言硕.
「可是呢,我还是很感谢你还有久哥跟林叔,还有其他愿意帮我的人.虽然对你想一个人解决事情的决定感到不开心,但我也知道你只是不希望我受伤、想保护我,就像我隐瞒是为了保护你们一样.我知道自己很幸运,拥有这幺多愿意包容我的胡闹、我的臭脾气的人,你们对我的关心跟默默付出,我都有感觉到,谢谢,我真的很开心.爸,就算你不是我亲生父亲,我们之间没有丝毫血缘关係,但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真正的爸爸,是我最重要的家人.」
听到后面,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.言硕不断用袖子擦掉眼泪,但是现仍一片模糊,面前的人的身影都扭曲变形了.
「爸,」视野朦胧间,他听见他宝贝女儿的嗓音.那声音很温柔,含着满满的笑意.「我觉得我能出生在这个世界上,拥有你这样好的爸爸,真是太好了.」
自从那天之后,她的心里充斥着憎恨、厌恶、恐惧与不谅解.
如果我没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该有多好?类似的念头自从那日之后,宛如梦魇不断回到在脑海、耳边、心中.
如果我没出生,爸爸肯定会过得更好,找到更好的女人,幸福的度过一生.一直一直,她抱持着这样的想法度过每一天.每当她看见爸爸,听见她的声音,她就感到痛苦.
都是我的错,因为我的存在才会让爸爸被威胁.
所以我要保护好爸爸,保护好现在这一切.
抱持沉重的负担活过一天又一天,心却渐渐疲倦.但她仍然努力活着.她害怕,要是她死了,她所珍视的一切、那些重要的人会不会被那女人给夺走或杀害?她好怕.每天战战兢兢地活着,倒数着失去自由那天来临.
她一直都清楚她其实一点也不坚强.她很懦弱、很胆小、很爱哭.她比谁都害怕,比谁都想逃离.但是比起失去自由,比起被强迫嫁给一个她根本没兴趣的男人,她更害怕失去身边的人.
但是现在不一样了.
言虹黎在心里嘲笑自己过去真的很笨很傻.
一直害怕说出口,其实不是害怕爸爸的前途会被毁掉,而是害怕失去自尊,失去他们.要是说了,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噁心?会不会因此讨厌自己而离开?
她不过是,害怕孤伶伶一个人罢了.
「啊啊──」
言硕听着那温柔的声音,眼泪溃堤,忍不住低声呜咽起来.
「嗯,我也是一样的.」
他也一样害怕失去,害怕有些事情说破就会破坏现在的幸福,害怕自己会变成孤伶伶一个人,因为很胆小很害怕,所以选择保持沉默.
可是有些担心、有些可能、但是,一旦跨过,一旦说出口,就没有那幺恐怖了,反而觉得杞人忧天的自己很可笑.
言硕抬头看着视线中模糊的人影,打从心底绽露笑颜.
「我也很开心能拥有像你这样好的女儿.」
是妳教会我什幺是爱、什幺是责任、什幺是负担.
我能够爱人,能够付出自己的爱,能够为了家庭而努力工作,每天期待回到家,待在这个空间就感到安心与温暖.
这些都是妳教会我的.
我根本不在乎工作会不会被毁掉,也不在意名声好或坏,我唯一在乎的只有妳过得快不快乐.
因为妳是我最重要的、引以为傲的女儿.
